ɴᴏᴄᴛᴀᴍʙʟᴇ

独立脉冲。

 

 

他们总是跟我说,时间可以减轻痛苦。时间可以治愈一切。


可是亲爱的,时间没有如许力量。 

真正的痛苦,如同肌肤,跟随年龄生长,成为从皮肤里层缓缓浮到皮肤表面的细致纹路。时间可以考验忧患,可以考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,但是它并不是一剂药品。

如果它是,那就证明,原来其实并没有生病。


过往的一切幻觉,痛苦的疆界,如同海一样浩淼无边,流动于永恒与时间之间,在你的知觉,和我的呼吸里,永远鲜血淋淋。


当我无法把我自己从自我里解放出来的时候,我就只能以啃噬自己为生。我知道,这个过程始终都会是一串反复的痉挛,爱,不爱,恨,很爱。再之后,就会失去爱恨的理由,只有一腔模糊的绝望和平静。然后,以梦境里永无休止的上升和坠落,滋养着我每一天的开始和结束,清晨和黄昏。如果说只要使肉体存在,灵魂始终生长,那么我对自我的啃噬将会永远没有休止。如同无法得到解救的普罗米修斯,被恶鹰啄食的肝脏始终会重新生长,然后被重新啄食。

人咬紧牙关的时候,很难开口说话。 

 

 

我不再像过去那样时常笑了。

只是,我也同样地不会再如同往日那般真切地注视着我的脆弱和疼痛。不再流泪。就像所有不再自欺的人一样,再没有了往日的那些胡言乱语,混沌无序,集疯狂与梦幻于一体。

我只是注视着我的前方。前方杳无一物。只有沉默和平静。

爱,亦或是恨,都滋养了温顺。

平静滋养了所腐蚀我的一切。闭上眼,看见自己缓慢地解体,在水里缓缓地化开,宛如一滴浓墨浸入无边清澈的湖泊。

我成为了湖的眼睛。我看着自己,一点点地遗失暮色,一点点地吞噬整片深蓝色的夜空,一点点地,注视着一小片远山的夕阳落入我的瞳孔。极目不见一叶风帆。风很疲倦,停留在岸边休眠。星辰在我漫游的血液里上升。一切都不再有任何的疼痛。

深夜用睡眠的衾被住我。合上睡莲的花瓣。

让思绪浸溺在水里。在这里沉落,沉落向未知或已知,又何尝不是安慰。


梦到葡萄柚。日出的时候,一个人提着空袋子,走到山顶。尽量把所有光都倒了进去。

天黑时回家。把袋子挂在房间中央,代替一个灯泡。


我还梦见你的名字。


我忘记你叫什么,你的样子。可是我不慌张。你的名字就是你,谁都无法命名,也无法记得或者更改。世上的一切迸发成漩涡,注入你温柔的眉眼,连同我过去所有幼稚的,真挚的眼泪,和开始融化的冰河。声音从梦境深处伸出了触角,它绕道而行,和相遇的每一个灵魂交换黑暗的词语。呼唤我之前,它先唤醒了沉落的夕阳,夕阳下的森林,森林背后的海,海螺中的酒,酒里微醺的清醒。唤醒罂粟和回忆。

我在梦里花了很长时间说服自己。

但是,等它到了我面前,我才发现,归荡的回声,整个世界的回声,全是你的声音。


那瞬间,惊醒的时候才发觉,除了泪水,我怀里拥抱着的,只有我自己。

微微晃动的北冰洋。一盏鲸鱼灯。

你的全部意义,在于逝去。

而我潜意识里的执念,它的半衰期,是永远。












Hey。我找到你送我的生日礼物:一句爱,一句放弃,一封信里装着的,一盒子的黑暗。

我也是刚刚才发现,这一盒子黑暗,也是一件礼物。

自从我们分离,有好多的血,携带着那些难以忘怀的日子,奔流到了心。那些血液温暖着我失温的心脏,还有悲哀,爱,和眼泪。


我不知道哪一天,我身上才可以生长出自己的温暖。那时候我可以装一盒子给你当生日礼物,好吗。

除了温暖,还有以前的痛苦留下的,闪闪发光的结晶。它们不再疼了。

它们只会很漂亮,kila kila,bling bling。 


那些东西,不是因为最好才那么让我眷恋。而是倒过来,是因为已经永远失落了。

我只能用怀念召唤它们。所以它们成为了最好。


时间和伤痛,也不再是回忆的显影液,而是溶剂。这个世界充满了记忆和遗忘,如同海洋和陆地。有时记忆是支撑着人站立的坚实土地,而有时记忆是覆盖一切的汪洋。而我的美感,或许就是拒绝被海水吞没或者破坏的那种抵抗感。


“当你见到一个你做梦都没想过会见面的人,你会感到欣喜若狂,因为你没有堆砌过任何希望,于是你就永远不会失望。” 


我很感谢你。仅仅只是因为我知道,你还活着。世事无远弗界,惟愿长相依。 

你知道的,我只是被流放了,从你的身边缺席。

很早很早以前,从古希腊开始,那些做错了事的人,就会被流放出去。被流放是一件很浪漫的事。为了不可能的爱而受尽折磨,也是。

 

而这人世间,流浪人归,亦若回流川。
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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