ɴᴏᴄᴛᴀᴍʙʟᴇ

无相

以前我总是去强迫自己成为一个清醒的人。 

因为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傻逼太多了,我不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。我热爱地球。所以我应该尽量减少垃圾污染。


保护地球,从我做起。


就像,所有人过马路闯红灯的时候,我总是要一个人站在原地等绿灯亮起,不去在意那些从对面走来看着我宛如看见一个智障的眼神。

寝室里室友们谈起某某女生的八卦的时候,我只是默默戴上耳机,把音量开到最大,坐在床上看自己的书。有时候听到自己被以各种形式谈论,也不为所动。

遇到很大的打击和挫折的时候,也不会哭,不会打电话给父母或者找谁倾诉。只是一声不吭地去操场上跑步。一圈又一圈,跑到缺氧为止。

每年都写很厚一本日记,年末烧掉。一方面确实太多黑历史了,一方面也是真的不想让自己在过去的那些回忆里溺毙。对我这样的人来说,重播回看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。尤其是你发现,这么多事情之后,自己居然还活着。


我可以说是一个相当无趣的人。我知道你不信,其实很多人都不信,因为我看起来好像很有意思:那么多技能点,那么多杂乱又无用的知识,泛滥过剩的爱和同情心, 莫名其妙的幽默感和丧失感。看起来很生动的一个人。

但从本质上来讲,我其实真的就有那么无趣。我一无是处,也不被任何人真正痛恨。我始终没能找到活着的重心。全靠一口气吊着。 

很久以前,我真的非常认真地尝试过想要去和这个世界硬碰硬,但是只是一次次地被重重挫伤。受伤之后,还是始终以一种决绝到天真鲁莽的冲动,把自己摧毁到一个无法挽回且孤立无援的境地——遍体鳞伤,头破血流——

翘掉身上的复位键。然后再继续跟这个世界硬碰硬。 

年少时理解的勇敢,是知非而故为。


年幼的时候,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分不清疼 和开心。

在游乐园摔倒了,不会只顾着去哭,而是想着要赶快爬起来,才能继续玩好玩的东西。


可以说,很刚。 


我从小到大,一直是一个很刚的人。你说这个刚是刚烈也好,刚戾也好,刚愎自用也好,总之基本就是这个样子的。大概我就是一个,怎么说,一个很不信邪的人。


这个世界上,我认为很少有让我觉得会完全无能为力的事情。

所以能让我感觉到绝望的事情,真的很少。一旦有,那必须得是特别没道理的事情了。

“生活很像是一台机器,有特定合格标准,必须在特定阶段取得特定成就完成特定事情而又不能过分循规蹈矩,否则就要判作失格。你是砖墙里的一块,一个齿轮,不能突出也绝不可以错位。某种意义上你或许可以说,某人能保持心平气和地生活的状态就是时刻进行着革命—这些话听上去可能非常造作,但未必不是真实。”


因为这个世界,它并没有错。


我大概从五年前开始喝酒的。

先是啤酒,然后是白酒,再来就是伏特加,反正尽量往烈了走。

说起来可能很难以置信,喝酒几乎是我唯一的解压方式,在大多数我难受到无法入眠的时候,酒精给了我最深沉的安慰。 

没什么事是一顿宿醉加一晚上的后摇loop不能释怀的。那些丧到令人发指的时刻,都会随着酒精慢慢地消散在血液里,然后第二天早上被一泡尿一波带走,剩下一点点意识的残留伴随着昏沉和头痛溶解在脑子里,成为唯一的证物。



闷声喝大酒,闷声醉去,睡到天亮。

睁眼的时候,老子又是一条好汉。


有个人跟我讲说,他从我身上感觉到了巨大的能量。我不明白那具体指什么。

不过我想,我或许能感觉到一点点他那所谓的【能量】的存在。我不知道他们是怎样从我身体里生长出来并且被我所察觉到的,不过大概我到现在都还没死掉,估计就是靠这股子力气不断的把自己从悬崖边上拉回来的吧。那时候我也不觉得自己有病,不知道什么叫做精神分裂和抑郁,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子,这样反复地折磨自己和受折磨。我知道,疯狂和错乱这些词都是理性本身为了理性的卫生学而发明的,所以理性是不能理解疯狂本身、错乱本身的。

但是,无法否认的是,一切的疼痛都可以激起我的无限反抗。我会反抗,而且是很激烈的反抗,而不是像多数人那样子,只是忍受,忍受到麻木为止。


因此我渐渐就感觉到了灵魂里强烈的两极分化:为人时极度的清醒理性,非人时极度的疯狂混乱。


所以这就不难理解我为什么会得双相情感障碍:在一次次的狂躁和抑郁的循环里,仿佛亲手把自己扔进搅动的情绪轮回里,把骨骼搅碎,重组,然后继续破坏和新生。这样一个过程里,需要不断地修改自己诡异的风格,不断的完善自己的程序和回路。这期间,承受的灵魂挤压的重量,全部要由那一丝所谓的【能量】来维系。


要够刚,才撑得下去。才有力气阻止自己,让自己不掉进深渊里。  


那其实是一个很可怕的事。无限循环的狂躁与孤独。无人理解的,如图潮汐涨落般剧烈浮动的悲欢爱恨。它们疯狂叫嚣着爱你,然后吞噬你,把你拖入地狱。就像那些无限循环的梦境,梦境的结尾,无非总是那样一种结局。


生命像一片羽毛一样,被大地吞没。天空一片寂静。 

像是穆赫兰道里的寂静酒吧那一段,梦境与现实世界的一个过渡,“你所看到、听到的都是假象,是幻影。”

Diana不停地抽搐,像是噩梦将醒的瞬间。

"No hay banda!  It's an illusion."

"Silencio." 

"Silencio."

"Silencio."

"Silencio."  



我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编织了一个梦境,让自己入梦,再慢慢醒来;我也无法分辨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—— 

我已经不会去在意那些了。

我之为我,自有我在。虚幻的,真实的,有意义的或者无意义的,都没有对当下生活的热爱来得真实。

我手里,真切地紧握着我的生活,这一份活着的实感。


哪怕它的尽头是虚无呢。

 

清醒与否,荒谬与否,那又如何。与世决不决裂,那又如何。

我们进不进去都他妈无所谓的天堂。那又如何。  

 


吾道一以贯之。






 

 









 

 

 

 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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